衍夕

苟...

【喻黄】Silent Listener

*我流白甜路线,没有恋爱脑



“据说G大有个校园树洞。”

黄少天一边用平板和郑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边在手机上点开微博搜索“G大树洞”。

“真的有啊。”黄少天把主页往下刷了刷,回复了条消息给郑轩;“关注还有两三万,粉丝不少。”

那端郑轩几乎是以秒回的手速:是啊,百年老店,不,百年树洞呢,在学生中间挺有名的,你居然今天才知道。

百年树洞,黄少天琢磨琢磨。这不是要成精了吗。

“当然,”郑轩继续打字,“还要再过九十七年才满一百年。”

“是我孤陋寡闻了。”黄少天顺便发了个笑哭表情,“诶,有条评论很有意思,什么叫这个树洞真的很清流,质量奇高,效率奇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这个树洞但凡有什么问题,总能漂漂亮亮解决,什么考研资料能整理出一文件夹发给你,期末突击能汇总到历年的试题,就像档案馆一样简直万能。如果倾吐什么烦恼,树洞的回信也有条有理句句戳心。

“唯一的缺点就是实在太慢了。一小学妹有次鼓起勇气向学长在七夕节表白,希望树洞帮她艾特一下人对他说‘祝你节日快乐’,结果直到重阳节树洞才发出来。”

“……也太坑了。”

黄少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夜猫子也该去睡了,困意刚涌上来,郑轩又发消息过来了;“几分钟前学生会长在群里通知,明天所有社团的社长和副社长去学生会开会,时间,早上八点。”

“我去!”黄少天哀嚎一声,“我明天早上没课还想多睡一会的。”



第二天清早,黄少天经手机闹钟的狂轰滥炸,神色憔悴但幸不辱命地准时到达了学生会在门口和郑轩撞了个正着。

两个人一个是电竞社的社长,一个是副社长。黄少天就着清早的起床气感觉怒意不打一处来——他的社团统共就十来号人,招新都无人问津,上头批下来什么好事什么经费都轮不到,偏偏开会不能缺席!怀着对双标行为的严重不满,他大力“哗”一下拉开学生会的门。

学生会占据的一方小教室内放下一张环形大会议桌空间就已经捉禁见肘,再挤下二三十人,顿时满满当当。

长桌尽头一人闻声抬起头来,准确地报出他俩的名字:“是电竞社的黄少天和郑轩吧,坐。”

这谁啊。

黄少天一边拉开椅子一边用眼神询问郑轩。

“这你都不认识。”郑轩压低了声音,“是学生会长喻文州啊,黄少。你课余时间是都花在游戏上,没空分一点给交际了是吗?”

差不对是的。黄少天迅速打量了一眼喻文州,白衬衫黑框镜,感觉很有分寸有礼貌的好学生模样,稳重而且是让人觉得舒服的类型。

喻文州一边把一沓文件发给在座的人一边说;“抱歉今天占用了各位今早的时间,今天会议的内容是关于秋季新生入学社团招生事宜的。下发的是公示及申请表,请给位社长过目。”

黄少天听着暗暗在心中感叹,这喻文州说话还蛮老道的。

坐他旁边的郑轩低头在便签纸上写了几行字推给他:这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小白。你还记得一年前申请建社的时候,审核那关卡死了死活不让你过,最后我们几个人联名差点把事情搞大才批准的,据说当时就是学生会极力反对。

一年前的事情黄少天提起来还是生气,G大一向主张学风自由开放,学生可以申请自己组建社团,只要人数凑齐学校审批通过,就可以有专用教室和定期拨下来的经费。冲着这点黄少天就拉了几个人也参加了,结果因为迟迟不肯批拖了小半个学期。如果是经学生会之手会长就脱不了干系,黄少天再度看向喻文州的眼神多了些怨气——圆融通达怕不是明面上装的,你也是个看碟下菜的。

一码归一码,黄少天个人恩怨私情和公事公办还分得清,前面的人传下来的申请表他低头浏览了一遍。社团招新需要社团自己出展板,学校提供统一的用地,需要的申报材料要在这个月内上交等事宜繁琐不堪,黄少天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要求,一边想着回去找几个人摊派一下。



下午还有课,晚上约了人一起下副本,打完还要把社团任务布置下去,到了凌晨才处理完。黄少天累得瘫在寝室床上动也不想动,一寝的人都是夜猫子,但熬不了那么久都睡下了,只剩黄少天这个晚上充电五小时,白天待机一整天的还吊着口仙气。他摸索着打开手机,突然想到今天开会的时候郑轩跟他说的事。

气死了,得找个什么东西发泄一下。

突然,那个新关注的G大树洞出现在脑子里。

于是他点开微博。

“diss一下本校学生会长喻文州,学生会的干部做派真是令人不爽。匿。”

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树洞同样用私信给他回了个简简单单的:“好。要发出去吗?”

咦咦咦什么情况?不是说这个树洞效率很低回复很慢的吗?居然这么晚了还在线。不过容不得黄少天再思考很多,迷迷糊糊间他已经困到不行歪头睡着了。




电竞社里鸡飞狗跳忙活了半个月,几乎榨干了一干理科男所有的文学细胞和审美细胞,勉勉强强凑齐了所有的图文资料,黄少天把它们打包在一个文件夹里,发到了学生会的邮箱。

过不多久郑轩来消息:“黄少,学生会通知,明早开会。”

黄少天快被折腾地没脾气了,任命地定好一大早的闹钟规规矩矩躺平睡觉。

第二天黄少天破天荒地还到得比较早,教室里只来了一半的人,喻文州已经把文件都发到桌上了,黄少天眼睛很尖,发现喻文州一双平静沉稳的眼睛下有点青黑,似乎是熬夜的证据。

嗯?

人齐了后喻文州直奔主题;“各社团上交的材料我都看过了,大部分可以直接用了,少部分还需要修改。等布告和展板做完后先行让学生会的负责同学再看一下。”

黄少天自上一次之后就对喻文州印象不怎么好,在他现在听来这家伙就是一口官腔。

“其他人散会吧,电竞社社长黄少天留下。”

“啊?”黄少天莫名其妙被点到了名。

“我看了你们的材料。”喻文州不紧不慢地翻看打印出来的文件,黄少天七上八下地等待后文,“觉得不可行,你们不能这么写。”

那就是被打回来的意思了。黄少天颇有些生气,怎么,一年前的事情重演吗?他勾了勾嘴角扬声道;“那会长你觉得怎么修改合适?”

喻文州最是细腻缜密、见微知著的人,黄少天这一开口话里的火药味暴露无遗,喻文州想了想,这个最多见过他两面的人没必要对自己这么大怨恨吧,是哪里得罪过人家吗。他温声说;“不是我觉得不好,是我觉得学校不会同意。你看你们的标语,社团简介都是这样,太口头话了,毕竟招生是门面工作,尽量要正式一些。”

“哦。”黄少天干巴巴应了一声,“我还以为一次两次卡死我们,会长是和本社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一次两次?喻文州在心底失笑,一年前也不是我不批你们,是审批的老师觉得不妥,让学生会再和你们交涉的呀。

“你接下来有课没?”黄少天愣了愣,下意识答道;“没,今天都没课。”

喻文州轻笑;“那正好。我也是,你就在这里改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给你修正一下。”

“啊?为什么!”被扣留的黄少天不明所以。

学生会长保持着万年公事公办的例行微笑;“为了证明我对贵社并没有私人恩怨。”



黄少天本来就比较灵活跳脱,笔下的文字也像说话风格一样洋洋洒洒无拘无束,实在不擅长为了应付审批的公文,总之就是对求生欲一无所知。喻文州无奈只好放下手头待审的其他文件,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看他写一段改一段,两个人一直忙到下午,午饭都还是叫到学生会的食堂外卖。

“这样总行了吧!”黄少天把电脑转给喻文州看,在学生会长一颔首后几乎要激动地泪流满面。他迅速保存好发到喻文州邮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两个人脸上皆是连轴转一整天的近乎虚脱的倦意。窗外已经日落入夜:“这么晚了,我差不多要回寝室了。”

喻文州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也要回宿舍拿点东西,一起回去吧。”


学生会通向宿舍有大半个校园之远,唯一可以抄的近道是一条种满秋桂的僻静小路,平日里因为地处偏远没什么人走,最近适逢七夕,人烟稀少的校园角落借着无人打扰和月色疏朗,多了很多在夜间花前月下的小情侣。

黄少天明显是事先不知道这个情况的,要知道这段路这么漫长这么尴尬他宁可绕远路也不提议走这里了。他用余光瞥见和自己一左一右并肩穿行的喻文州,为了缓和一下愈发奇怪的氛围开口:“谢谢你啊,今天早上我可能态度不是很好,大概有点误会吧,还耽误了你一天时间。”

身旁的喻文州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还好。”

单株的桂花气味淡雅,而成片的秋桂闻起来近乎甜得发腻,又有相携的恋人在小路上不期而遇,缱绻的气氛疯狂滋长。

黄少天作为一条单身狗实在看不下去,小声嘀咕:“学生会也不管管这风气。”

这个音量喻文州是断然听不到的:“你说什么?”

“没,我说我到了。下次见。”


两个人的宿舍楼相距不远,喻文州返回寝室取了文件放好电脑,正打算离开时感觉到手机震了震,一看是微博的消息。

“树洞树洞,继续上次那一条。我好像对学生会长有什么误会,其实感觉他人挺好的还挺随和,顺便,突然发现他长得也好看。匿。”

喻文州看着记录,这人一共就发了两条,前后简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作为对方话里的主角,喻文州本能地觉得这人挺好玩的。


说到自己注册这个树洞,说来话长。

大一的时候喻文州选修心理系,主攻的是心理咨询,但是作为学生没有太多真实的案例可以研究,为了能够接触到更多事例练习心理疏导,于是以G大树洞为名开通了这个微博。好像在学生中间还挺小有名气的,不过平常学生会和上课等等事情加在一起太忙了,所以回消息比较慢。再者,喻文州无奈地笑,他打字也不算快。所以在线的时间基本上都是一天的凌晨,登录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碰巧最近这个人也是深夜在线。



“你觉得怎么样?”黄少天不确定地问郑轩,换了衬衫长裤穿得没平时那么休闲,缺乏交际经验的他只好找郑轩给自己参谋一下。

郑参谋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把黄少天盯地背后毛毛地才悠悠开口:“还行,人五人六地。”

社团招生的准备工作终于结束,所有的展区和道具都已经就位,只等新生开学。一干社长为了庆祝任务结束提议一起聚会,顺便还邀了学生会长喻文州。

黄少天听完郑轩的评价,颇为得体地出了门。他平时都很宅,活动范围就校园那么点大的地方,聚会经验几乎为零,所以当一群人点了酒水饮料瓜子零食坐在灯光朦胧群魔乱舞的KTV里的时候,黄少天觉得无聊而且尴尬。

他偏头悄悄看了一眼喻文州,喻文州与他隔着半张沙发,也是定定地坐在那里,神色却十分从容——黄少天印象里喻文州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什么尴尬或是无趣在他面前都能被堪堪春风化雨,天生自带一种气场。喻文州盯着手机似乎在发消息,而后察觉到黄少天的眼神后,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与他对视。

黄少天头脑一热,也不看手边放的饮料是什么,抓起来就隔空做了个与他碰杯的姿势。

喻文州好整以暇地回应了这个动作。

唱歌的时候黄少天一反平日里滔滔不绝的话风,意外地不是麦霸,如果有人点了歌邀他一起唱,他不会拒绝,但不会自己点歌,加之不知道是不是有喻文州在的关系,他这次特别乖巧。不过很多事情往往百密一疏,黄少天在坐着期间不停地和人碰杯,推杯换盏间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几瓶!

他以前不怎么碰酒,当然对有没有喝醉无知无觉。

喻文州看着他面颊红红,靠在沙发上。一行人唱完了歌退了包房,震耳欲聋的话筒音效还在耳畔回荡,几个人对着喻文州笑道:“会长,一会还有撸串你去不去?”

看着恐怕都不能走一条直线的黄少天,喻文州歉然:“下次吧,今天已经很尽兴了,我们先回去了。”他把黄少天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两个人提前离了场。

喻文州一路送黄少天进了校门,黄少天在包间里看起来乖得要命,只剩两个人了突然开始发起酒疯作妖。他偏头看着喻文州,直勾勾地盯着他,毫无征兆地露出一个笑容。

喻文州:“?!”




“卧槽!!!”

阶梯教室里坐满了人,系里的公共课向来比较严肃,喻文州抬头看看黑板,一边飞快地笔走做记录。

衣袋里的手机消息震动一条接一条。为了不影响听课,下课他才拿出来看了消息,一打开锁屏,十几条微博消息着实吓了他一跳。

隔着手机屏都能感觉到对方咆哮体的威力。

“树洞我现在超级惊慌的!!昨天和几个社长聚会我大概是喝多了,今天早上起来头还疼得要死。最关键的是我发现我竟然!断片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完全记不得了!我舍友说我是被喻文州送回来的!!!卧槽!我一个喝醉的!被学生会长送回来!我风纪分怕不是不想要了!”

“我舍友还说!据说学生会长脸色很不好看!”

“我现在努力回忆我昨晚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我真的发现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真的超级尴尬!!”

“前面悄悄问了其他系的同学,他们说今天喻文州早上有课!我好不容易鼓足的负荆请罪的勇气顿时就没了!!”

喻文州也差不多知道这个半夜骚扰,前言后语宛若精分的人是谁了。他心道你昨晚喝醉趁着月黑风高调戏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尴尬两字怎么写呢。

不过喻文州到底是心理系高材生,从专业素养到作为当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无一不过硬。他早脑子里梳理了一遍流程,先安抚对方的情绪化解焦躁,然后慢慢开导。千般思绪,到了他打字的时候概括成了一句话。

G大树洞:“那你凉凉了^_^。#微笑#”

对方没做声,不知为什么,喻文州确定黄少天看到了消息,想象了一下他的反应,自己都不经意扬了扬嘴角笑了一下。




郑轩用胳膊肘撞了下黄少天,黄少天怀里抱着的传单差点洒了,他回神:“你干什么!”

“你一直盯着学生会那里看,看谁?看喻文州呢?”郑轩一脸深沉的瞥了他一眼。

社团招募现场人来人往,黄少天集结了社团十几号人全员出动吆喝发传单,自己却偷闲做贼心虚地时不时看看对面学生会的招生区域,在人潮涌动中寻找那个身影。

“我!我......没。”反驳中气不足,明显心虚。

黄少天没有不心虚的理由,自从聚会回来之后他没想好怎么开口问,在学校里也没遇到过喻文州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生气不想见他。

郑轩看了看时间:“亚历山大......哦!结束了,今天收到几十份申请表我们先回去筛选,留社长你在这里收个尾。”

没等黄少天反应过来,郑轩一招呼,社里其他人三三两两都跟上他回去了。

“......”

学生会那边明显也是社长留下来整理打扫,人越来越少,很多社团的摊位陆陆续续撤了,黄少天有意无意放慢了手头动作,悄咪咪看看喻文州。

然后他就看到喻文州放下了手边的工作,从善如流地自然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慢慢走过来。

黄少天一瞬间就像游戏里中了僵直状态的角色一般定在那里,看着喻文州递给他瓶矿泉水,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宣传册,最后用熟悉的关切语气问:“怎么了?”

“呃......”黄少天一时语塞,这这这他也太自然了吧!

于是他心一横,想着早说晚说都要说,不如豁出去开门见山:“那个,上次聚会那天晚上,你送我回来那次,我喝的有点多,没对你......就是,没不经意,非礼你吧?”

喻文州面色波澜不惊地听完,笑着想了想,道:“非礼这个词,确切。”

“......对不...”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笑意盈盈。

黄少天觉得自己好像卡机了。

他的什么意思,是要礼尚往来吗?!




黄少天心里乱七八糟地回了寝室,发现郑轩早带着一群人出去吃饭了,他没什么胃口,躺在床上刷着微博咸鱼躺。

他漫长的、饱受摧残的反射弧还在琢磨喻文州话里的意思,但是手上的动作先于意识又点开了和树洞的对话。

他想,我大概,对喻文州,就那个意思吧。

于是他把所有想说的精简成一句话,发了出去。

聊天窗口开始抖动,郑轩大概是百忙之中抽空给他发了条语音,一点开来果然背景音乐是群魔乱舞般的嘈杂,不过所幸郑轩说了啥还能听清。

“黄少你听我说,有个隔壁心理系的告诉我,其实那树洞是学生会长的号。千真万确,那哥们和喻文州一个寝的。”

黄少天一瞬间感觉耳畔犹如炸开一道惊雷。他看着已经发出去的消息想,我能撤回吗。

还是祈祷喻文州不在线,拖延几个月再看到消息吧。

也许喻文州就是面对黄少天的时候效率格外感人,树洞已经把前面的消息发出来了。

@G大树洞:我,黄少天,表白学生会长喻文州,不匿。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树洞突然又发了条微博,紧接着上面那条,黄少天下意识看看喻文州说了什么。

@G大树洞:我,喻文州,接受表白,不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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